《公主永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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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辅家的马车追上来,在凤辇旁停下,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被搀扶着下了马车,“十七妹妹!是我!我来送送你!”
令仪从未想过十六公主会来送自己,明明两人在宫中时最为要好,可被指婚后仿佛一切都变了。若说当初在宫中还是因着规矩不得见,可后来宴上也碰过面,十六公主一见她便有些不自在,不仅不复之前的亲密,还有意无意地躲着她。
十六公主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来,她与令仪年龄相近自小一起长大,两人无话不谈从无隐瞒。
唯一她没有告诉令仪的,是她心悦谢家玉郎。
可那时候宫中人人都以为谢玉郎年过二十还不娶妻,是为了等令仪长大。
她心中难过,却又为令仪真心高兴,哪怕舅舅位高权重,亦从未动过争抢的念头。
直到那天嘉禾帝一道圣旨,将她指婚给谢玉,令仪被指婚给了冀州秦烈。
十六公主不解,却心中窃喜,因着这股窃喜,她再无颜面对令仪。
尤其是成亲后,谢玉温柔体贴对她无有不从,首辅待她如亲孙女,她日子过得惬意,竟没有一丝不足。再看那个秦烈,虽长相英武,却不过一介莽夫。
她像是偷了令仪的幸福越发惭愧,更不愿与她见面。
可令仪要走了,她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眠,终于今日还是忍不住追了过来。
令仪一听到十六公主的声音,立时站了起来,撩开车帘便要下去,还是被赵嬷嬷提醒,才想起将十六公主接到凤辇上来。
两人一见面便哭了起来,十六公主抽抽噎噎:“十七妹妹,我这会儿才来,你是不是怪我?”
令仪摇头:“我心里从未怪过姐姐,之前见姐姐过得好,我亦为你开心。”
十六公主眼泪落得更急,又惭又愧,握住令仪的手说不出话来。
令仪哽咽道:“我以前常在东宫玩耍,太子妃嫂嫂偏疼我,玉郎哥哥也爱屋及乌,把我当亲妹妹看待。我那时还想着他将来会娶一个怎样的嫂子,嫂子会不会不喜欢我。没想到不是他娶嫂子,而是亲上加亲成了我姐夫。十六姐姐,我此去离京,只盼你与姐夫好好的,太子哥哥与嫂嫂也好好的,十五姐姐与流翠姑姑好好的,我也会好好的,只要咱们都好好的,将来定有再见之日。”
两人还有说不完的话,恨不得如小时候般在冰冷宫宴中躲在角落,天真的傻话说上半天。
可她们在成亲那日,便失去了那样的资格。
便是再多不舍,也不能耽误行程,最后挥泪告别,自此天各一方,迎接各自的命运。
十六公主下了凤辇,对着车窗道:“好歹我母妃在宫中还有几分薄面,你只管放心,流翠姑姑与十五姐姐那边我会托她照顾。”
令仪含泪点头:“谢谢姐姐。”
这边两人依依惜别,那边秦洪纳闷地道:“说来真奇怪,在京城的时候天天盼着回去,可这要走了,又觉得舍不得。”
当然会舍不得。
这庄严的城门后,有最宽阔的道路,最繁华的集市,最美味的佳肴,最醇香的美酒,最美丽的姑娘,和最崇高的权力。
秦烈看着那巍峨耸立的城墙,目光悠远:“会有回来那一日。”
十六公主走后,车队继续上路,令仪眼神茫然看向车外,竟似麻木了一般。
赵嬷嬷心中暗叹,这位十七公主看起来不谙世事,适才竟说出那番宽慰人的话来,便是她一字一句地教,亦没有这般滴水不漏。
昔日宫中传闻,谢家玉郎为人清冷自持,只对十七公主另眼相待。
犹记得新罗上贡的琉璃镜,照的人纤毫毕现,一共三面,嘉禾帝分别赏给了郭贵妃,太子与老首辅。
没几日,便有人在十七公主宫中见到其一,原有人以为乃是太子所赠,后来才知道太子妃亦对这琉璃镜爱不释手,自然不会转赠给旁人。
自那时起,宫中传闻甚嚣尘上,愈演愈烈。
谢玉何等人物?深得老首辅真传,若他不欲让你察觉,你连他的喜怒亦难分辨,如此明目张胆,之后也毫不遮掩,与昭告天下有何区别?
这样的偏爱,只是爱屋及乌,兄妹之情?
赵嬷嬷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,却也不信。
不过令仪这番话原也不是说给她听,只要十六公主相信,便是功德圆满。
十六公主回府后,正巧遇到早朝归来的谢玉,见她脸上泪痕,谢玉温声问道:“发生了何事?”
十六公主道:“无事,我......只是去送了送十七妹妹,回来还未净面。”
她以前从不在谢玉面前提起令仪,可今日令仪说谢玉待她如亲妹,想来当真如此,——若是谢玉当真对令仪有意,依着老首辅在父皇和朝廷的地位,自然会求娶,怎会轮到她嫁过来?
虽如是想,她却仍提心观察谢玉的反应。
谢玉微微一怔,十六公主的心便沉了下去,接着便听谢玉恍然道:“公事繁忙,竟忘了今日是永嘉公主离京的日子。之前在东宫,我也算她半个师父,原该过去送一送。”
见他如此反应,十六公主一颗心落回怀中,无形枷锁尽去,自婚后从未有过的安定,期盼地问道:“我心中亦十分舍不得十七妹妹,可否祖父请奏父皇,让十七每年回来京中小住两月?”
公主总是天真,谢玉敛眸笑道:“你也知道,祖父冷面无私,从不以权谋个人之事,我若去说必定换来一顿呵斥。不过他向来偏疼你,你去求他或许有用。”
。
虽然心中难过,令仪昨晚一夜未眠,今朝又哭了一场,还是很快睡了过去。
身体太过疲累,这一觉竟睡得极为香甜,醒来时还在凤辇内。
珍珠见她醒来,忙奉上点心茶水,“公主请用。”
令仪这时方觉饥肠辘辘,吃了两个点心,用茶时发觉已有些凉,公主何时喝过凉茶?她只眉头一皱,珍珠便跪于侧,“公主饶命,不是奴婢疏忽,只是车队许久未停......”
令仪打断她,“车队许久未停?”
珍珠答:“回禀公主,车队只午时一刻时,在驿站停过一次,之后再未停歇。”
令仪掀起车窗挂帘,只见外面已繁星点点,她第一次离京,从未在外赶路,此时看着外面繁星,和经过的昏暗树影,只觉新鲜。
她回首对珍珠道:“即是赶路,万事不必那般讲究,你也不要动不动就下跪,我原也不是多么苛责的主子。”
她性子软,从不打骂宫人。经过这么些日子相处,其余三个贴身宫女已能偶尔与她打趣几句了,只有珍珠胆小,在她面前还噤若寒蝉。
“奴婢谢公主殿下。”珍珠还是毕恭毕敬。
又赶了半个时辰的路,方才赶到落脚的驿站。
驿站最好的房间亦颇狭窄逼仄,布置陈旧,令仪上去二楼房间,坐在宫人铺好的床上,稍一动床便吱呀一声响。她第一时间便想,今夜驸马过来,无论他怎么痴缠,也不如了他的愿,且不说这床的动静,只他那把力气怕不得把床弄塌。
好在晚上秦烈与侍卫住在一楼,并未上来,令仪便想他总算还知道正事要紧,顿感欣慰。
如是走了几日,白日一味赶路,夜间宿在驿站。
外面的风景令仪已经看得厌倦,公主凤辇宽阔舒适,虽仍难免颠簸,倒不至于难以忍受。
令仪身量小,躺在上面睡觉或是看话本,旁边还能留两人伺候。
她只刻意少喝水进食,免得中途因她叫停,几百人立时便知道她去做那等事,还得齐刷刷等着,又是在官道野外,那情形只是想想晚上都要做噩梦!
外出的喜悦心情全然消逝,如今令仪只盼着,能早日返回冀州,免去这种种不便。
想来不少人与她想的一样,第六日夜间,她刚用过晚膳,侍卫长仇闵便过来请示。
此处距冀州路途甚远,公主几十车的嫁妆不仅沉重,里面不乏名贵瓷器,行路愈发小心,每日行程不到百里。驸马提议那些嫁妆与暂时用不到的行李着人慢慢运送,他们一行人轻装简行先一步返回冀州。
令仪心中一百个不情愿,公主进城,多少百姓看着,没有十里红妆的嫁妆,只她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冀州,该多丢脸?总不能见谁跟谁解释嫁妆还未到不是?
可一问仇闵,若带着嫁妆,路上起码要花费多一倍的时间,便“深明大义”地应了下来。
说是轻装简行,可公主衣食丝毫不可马虎,赵嬷嬷挑挑拣拣,最后剩下八架马车的东西,还有四架马车坐人。
赵嬷嬷自己一架,四个贴身丫鬟一架,还有十几个粗使下人轮流着共坐两架。
仇闵领着单子出门去,令仪净口后刚散了头发,未听通传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赵嬷嬷斥喝:“何人大胆!竟敢擅闯公主房间?!”
来人却是这几日未见过面的秦烈,他本就身形高大气势逼人,如今着一身轻甲,只未着头盔,那股血战沙场的锋锐之气愈发浓重。只淡淡瞥过来,赵嬷嬷便心下一突,不由低下头去。
“出去。”
秦烈简短一声令下,赵嬷嬷等人便鱼贯而出,只留下两人在房内。
明明是公主的陪嫁宫人,却对驸马言听计从,就如新婚夜后,所有太监战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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