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海棠花未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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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羡棠能给他什么理由?她上楼,把自己摔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愣神。
是什么时候冒出离婚这个念头的?贺羡棠自己也记不清了。
订婚前夕,她回国一次,在双方长辈的授意下订下婚期,而后又返回美国,筹备自己的独立音乐会,结束这项工作后,她就会回香港久居。那时她很忙,又与大洋彼岸的港岛隔着12个小时的时差,所有常常好几天也和沈澈说不上一句话。
但那时风是轻盈的自在的,只要一想到越来越近的婚期和即将与自己喜欢的人结婚这件事,冬令时萧瑟的纽约都平添了几分风采。
那是贺羡棠待在纽约的第三个年头,是一个漫长严肃也蕴藏生机的冬季。她像一只小精灵,步履轻快,在SOHO逛街,买一些回国带给大家的礼物,裹紧羊绒大衣和围巾,藏身曼哈顿汹涌的人潮之中,默数着倒计时。
音乐会前,贺羡棠给沈澈送去邀请函,说不上期望,不过那是她的第一场个人音乐会,所以她希望沈澈能到场,而且他当时恰好在纽约出差。
八点,音乐会开场的时间,贺羡棠悄悄望台下,找不到那张熟悉的面孔。
一些小小的失落油然而生,自我安慰他可能是在忙。刚上任远南集团执行董事的第一年,自然会忙的不可开交。
调整心情,上台。
开场曲是一首巴赫,弹完贺羡棠才发现,沈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,坐在第一排她为他预留的位置,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。
四目相对,一瞬间,贺羡棠心跳错拍,不自然地移开目光,看着黑白琴键。
她庆幸,方才演奏时没看见他,否则要弹错音。
两个小时的音乐会,以巴赫开始,以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结束,最后一个和弦落下,藏着她的私心。
这是一首很适合表白的钢琴曲。
起身,鞠躬,退场,完美的落幕。到后台,几乎是很匆忙地卸妆换衣服,披上围巾就往外跑,无视休息室里一片和善的打趣笑声。
沈澈安静等在外面,站在灯下,灯光洒了一身,勾勒出他修长身量,如一支竹。贺羡棠扑过去,像一只鸟,朝着她的巢飞去。
“我以为你不来。”
沈澈抬手帮她系好围巾,淡声说:“答应过你。”
很显然他没做过这种活,围巾系太紧,贺羡棠费力解开一点,长长地吸一口气,想抱怨他,结果抬头就看见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飘下来。
“下雪了!”贺羡棠拽着他袖子说,“下雪了哎!”
她在香港没有见过雪天,待在国外,每逢雪季,还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。
沈澈看着被攥皱的衣袖,语气中有几分无奈:“快上车吧。”
贺羡棠突发奇想:“你陪我走走吧?”
沈澈那时还会答应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请求,到车上拿一把黑色长柄伞,撑开,贺羡棠挨着他,两人穿过林肯中心,大都会歌剧院亮着灯,金碧辉煌。
雪下的又紧又密,落在沈澈发间。那时贺羡棠以为,他们也能共白头。
婚后第一年,聚少离多。沈澈时常加班,贺羡棠与香港一家颇负盛名的交响乐团达成长期合作,举办音乐会。
那一年她的足迹踏遍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,那一年贺羡棠发现,她和沈澈的关系其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步。
结婚的第二年,贺羡棠开始减少办音乐会的频次,尽可能多待在家里。一年岁尽,春节将至,贺羡棠自米兰回国,因沈澈在首都出差,便先飞北京,等他公务结束,一同回香港。
谁知一下飞机就遇见咸猪手,贺羡棠下意识一脚踹过去,忘了自己从小就练过武。
于是一脚把两人踹进了派出所。
临近年关,沈澈还要抽出时间去捞人。
派出所惨白的墙上贴着两行蓝色大字,贺羡棠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,被白炽灯照的头晕眼花。
不知道几点,对面那位胖大叔在第八遍强调要去医院“做检查,做全套检查”的时候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送进来一阵凛冽的寒风。
沈澈英俊的眉目上覆着一层霜雪。贺羡棠眨巴眨巴眼瞅瞅他,乖巧地低下头装鹌鹑。
他后面跟着一个穿行政夹克白衬衫的中年男人,干巴巴笑了两声:“沈太太真是……真是能文能武哈。”
贺羡棠没忍住,破功,笑的肩膀抖了几下:“哪里哪里。”
沈澈沉声问:“夸你呢?”
贺羡棠不笑了,闭着嘴摇摇头。
事情最后以沈澈支付一笔超额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,双方和解告终。贺羡棠很不高兴,小尾巴似地跟在沈澈身后,上了车才表达不满:“明明是他……为什么要我们赔钱?”
“因为你打人了。”沈澈打开笔电。
“是他先动手动脚的,况且我其实没用力,他人还好好的。”贺羡棠抱着一种很朴素的价值观说,“他应该被拘留!”
“cecilia。”沈澈叫她名字,声音中不自觉带上开会时训话的威压,“今天下午的新闻是我花钱撤掉的。你现在是沈太太,不是在纽约可以随心所欲的音乐生,你的举动不仅代表你自己,还关系着远南集团的形象。以后做事情,先想想自己的身份。”
贺羡棠嘴唇无声地翕动,忽然觉得脸上很烫。
沈澈第一次用很严肃的语气和她说:“棠棠,如果你不能承担起沈太太的责任,那么我们就不该结婚。”
“责任”。贺羡棠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词在他们婚姻中的份量。她之于沈澈,是责任,而非妻子。
贺羡棠很缓慢地消化这件事,讷讷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在北京待了几日,没遇上雪天,便回香港了。
春节前的一段时间里,贺羡棠一直在思考作为沈太太的责任应该是什么,她有些想不明白,同时认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好。林樾和贺齐此前从未要求她对什么负责过,沈澈也不能要求她像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面面俱到。
贺羡棠开诚布公地和沈澈交谈,沈澈表示理解。于是这事就这么翻篇了。春节假期的前一天,沈澈作为执行董事,在集团大会上发表新年致辞。
贺羡棠去花市买花,路过公司楼下,想起沈澈今天应该很忙,便顺路去给他送一份午餐。
执行董事办公室占据这栋大厦的一整层。上楼时,沈澈正在亲自给秘书办的员工派利是。
“有没有我的?”
沈澈就顺手抽了一封给她。
众人见老板娘来了,心照不宣地作鸟兽状散。贺羡棠挽着沈澈的胳膊到会客的沙发上坐:“我怕你中午没时间去吃午餐。绣姐煲了鸡汤,你尝尝吧?”
“嗯。”
沈澈没动作,贺羡棠眨着眼瞅他,他才无奈似地叹口气:“挂在我身上我怎么吃?”
“哦。”贺羡棠条件反射般松开手。
沈澈问:“你吃不吃?”
“我吃过了。”贺羡棠托着腮看他吃,听他说一句好吃才放心,问,“你是不是也放假?”
这次的春节假期正好是周三到周五,接上周末两天,一共五天。
“想做什么?”
贺羡棠眼睛亮晶晶的:“想去北海道看雪!”
她的工作时间原本就很灵活,春节前后没有安排音乐会,因此假期很长,大约到三月才会正式开始工作。
二月份,北海道最适合看雪的季节。
沈澈问:“五天够吗?”
贺羡棠抿着唇不说话,眼睛依旧一闪一闪的,像是在期待什么。
五天显然不够,即使岛国就在隔壁,往返航班也需要花掉两天,剩下的时间还不够贺羡棠在酒店睡大觉的。
年末年初公司里没什么大事,沈澈淡声说:“七天,不能更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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