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是他教坏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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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会过半,演出在有序进行着。
没两个节目就要到祝宥吟的琵琶独奏了,可服务生却在这时候找不着人了。
蔡淑蹙眉,先去询问了付岸。
付岸也挺着急,四处张望,找到了和朋友聊天的周鸢,“宥吟不是和你在一块儿?”
“她去卫生间了,我没跟着去。”
“哪个卫生间?”
周鸢见他一幅要冲进女厕的架势,连忙拉住他,“我去找吧。”
付岸转头又继续拨打电话,去了别的地方寻找。
几声闷雷响后,憋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了下来,雨水冲散了八月的燥热,酒店走廊的窗户“啪”一声砸到墙上。
转角处的两道阴影,一长一短。
祝宥吟咬住唇瓣,不明白面前的人在说什么,这人摆着张臭脸,任谁见了都害怕。
她小小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能让一下吗?我要过去。”
“祝宥吟。”
李叙随不耐烦地叫了她名字,发出警告似的,“还装不认识呢?”
可祝宥吟就是不顺着他,薄薄的眼皮泛起红,语调轻柔,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可不可以……别挡着路。”
啧。
“演上隐了是吧。”
李叙随没了耐心,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颌,端详着那白皙的脸颊,挑眉道,“你说你也不演点好的,整天哭哭啼啼的模样,得到什么好处了吗?”
他力道不大,但祝宥吟却挣脱不掉,被迫扬起脑袋,瞪着他。
“兔子急了还会咬人,你成傻子了?”
李叙随特别看不惯她总是乖巧听话的模样。被欺负了不知道反抗,在他眼里,这跟傻子没什么两样。
“放开……”
他不放手,两人僵持。
阳台外面忽然传出动静,有人来了。
祝宥吟停止挣扎,大气不敢喘。
周鸢和朋友易雨珂断断续续的聊天声响起来,“鸢鸢,你怎么老送她礼物啊?”
“她多可怜啊,听说她一个假期都在练琴,再说这个包是我哥买错的……哎呀先找人吧,你看蔡阿姨刚那眼神,吓死人了。”
大抵是以为祝宥吟早就离开了,两个女生一言一句地在议论她。
李叙随闻言,垂下了双眸。
可她们口中的可怜人,用尖尖的牙齿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痕迹。
隔着衣袖,能感觉到她唇齿间的温热。
是真生气了,力气还不小,痛感从他皮肤表层蔓延至心口。
“让你咬人,还真来咬我啊?”
他俯身,压低声音笑了一下,“挺好,以后就要这样。”
该咬人的时候就要像这样毫不犹豫。
祝宥吟趁机挣脱他的禁锢,后退到墙边。
她不再是刚才那副无辜模样,五官都沉下来,泛着淡淡的冷意,“我们很熟吗,谁要你教我。”
说完,她的手机震了几下,在静谧地空间里发出很大动静,掏出看到是付岸的来电。
她低下头,轻划接通。
那边焦急的声音响起,“宥吟你在哪里?”
祝宥吟的半张小脸被隐没在幽暗的光线里,李叙随就这样盯着她接电话,看到她红润的唇瓣微微抿了一下。
就那么一会儿,她身上竖着的刺软了下去,声音好像带着鼻音,呢喃似的对着电话那头开口,“我好像发烧了。”
她软着音调,居然让人莫名生出心疼,哪儿还有刚才咬人的那气势。
接着,又听见她瓮声瓮气地说,“嗯头晕。”
李叙随眯起眼,在她说出下句话前,抬手粗鲁地碰上她的额头。
温热,正常。
压根儿没发烧。
又骗人。
他的冷嗤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祝宥吟抬起脸,看到他鄙夷的神色。
她一直知道知道李叙随看不惯她,但同样的,她也从来都不喜欢李叙随。
在她看来,李叙随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越界,这些是她的事情,与他何干?
再说了,她和周鸢并不是朋友。
大家都说她虽然是养女,但有人疼爱、衣食富足,是非常幸运的。可在那些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小姐看来,她就是和他们不一样的。
是可怜的。
周鸢就是其中一个,因为怜悯所以才总是想送她东西,那份礼物不过是一种施舍罢了。
既然礼物送到了祝宥吟手里,那如何处置便是由她决定。把它扔掉,不能说是糟蹋。
所以她瞪着李叙随,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的付岸说要来找自己,她才赶紧加重力气,想推开他。
可这人纹丝不动,衬衫扣子松松散散地开着,因为扯着手臂,脖子上的一根筋也异常清晰。
他手臂结实硬邦邦的,自己的动作对他不能造成一点伤害。祝宥吟只好挂断电话,问他想干什么。
李叙随慢条斯理将袖子拉起来抬到她眼前,他手臂上留下了明晃晃的牙印。
“这怎么算?”
“你想怎么算?”
她眼神淡然,小脸甚至都没有表情,颇有一种要和他明明白白算清楚的架势。
李叙随突然觉得没意思,刚才对着付岸打电话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,现在又硬巴巴的跟他讲话。
他瞥了眼祝宥吟巴掌大的脸,“给我道个歉。”
祝宥吟凝了他几秒,倏地露出一个浅笑,梨涡晃在他面前,语气依旧冷淡,“做梦。”
说完,头也不回转身离开,留下李叙随独自站在窗边。
冷风吹得窗户框晃动,发出怪叫。
他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痕迹,轻笑出声。
等付岸找来的时候,祝宥吟已经在走廊外站了许久,他的大衣披在身上,才暖和了不少。
“谢谢…”
付岸看到她蔫蔫的模样,突然很是自责。
宽大的衣服衬得她的脸愈发小,看上去病恹恹的。他赶紧扶住祝宥吟的肩膀,带着她往外走。
折腾一通,宴会已经结束。
祝宥吟最后没能上台表演,付岸把她送到医院。蔡淑提着包包进病房,看到的是她乖乖躺在床上的模样。
祝宥吟撑起身子,弱弱地喊了一声妈妈。
“躺着。”蔡淑坐到床沿边,把她按回被子里,碰了一下她的额头,觉得惋惜但也无法责备,“今晚叫你来是因为京大艺术系副主任也在,可惜没看成你的表演……”
祝宥吟敛下眼眸,咳了一声说着抱歉。
旁边的祝卉乐看见她虚弱的样子,赶紧走上前把一个袋子放到床头,“我刚给你买了助眠眼罩,你今晚试试?可能会好睡一点。”
“谢谢姐姐。”
祝宥吟浅浅露出笑,“你们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蔡淑点头,把台灯亮度调到最低。
“明天夏叔直接把你接到上课的地方,年底有比赛,要好好练琴。不舒服就按铃,有阿姨在外面守着。”
两人走后,阿姨进来看了几次,等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后,祝宥吟才掀开被子坐起身。
她伸手拿起祝卉乐留下的粉色袋子,上有一个卡通小人,眼睛圆圆似哭似笑,傻傻的。
窗外风势渐弱,偶尔有风吹落叶的声音。
祝宥吟听着风声,忽然就回忆起祝卉乐刚回家那天。
爸爸妈妈拥着她一起痛哭,家里的亲友、佣人连同警察、媒体们都喜极而泣。
她站在老远处看着这喜悦感人的一幕,只觉得祝卉乐长得非常像家人。她和母亲一样,有一双圆圆的眼睛,双眼皮褶皱不宽,哭的时候眉毛总耷拉着。
和这袋子上的小人也简直是一摸一样。
祝宥吟没看袋子里的东西,随手卷起扔进垃圾桶。
第二天,祝宥吟早早就去了琴房。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她都在上课练琴,忙得没时间休息。好友翁梨给她打了几通电话,到了晚上才有时间回过去。
她们平时都忙,不会经常联系,除非有事情。果然,电话一接通,翁莉就抱怨。
“什么时候过来璃院?”
祝宥吟捏了捏抱枕,透过玻璃看了看在书房里工作的蔡淑。“怎么了?”
“那房东发神经,说这房子不租我们了。”翁梨一边嚼着口香糖,一边低声骂人。
祝宥吟靠在沙发上,听见这话蹙起眉。
翁梨又继续说,“你有时间就过来呗,帮我跟那房东说一声。”
“行。”
八月底的最后一节课。
司机夏叔把祝宥吟送到了琴室门口,向往常一样和她确认时间。
“小姐。今天还是九点半来接您?”
祝宥吟摇头下车,“今天我自己回去吧。”
等车子离开后,她站了好久,最后没有进去琴室,而是转身往另一边走。
下午天色有些暗,天气预报显示傍晚有小雨,这会儿就已经飘起绵密的细雨。她走得不快,一路穿过繁华街道,刚走出街区翁莉的电话就打来。
一接通,她还是问,“什么时候过来?他赶我们了……”
祝宥吟抿唇,“来了。”
因为招架不住翁莉的念叨,她今天便瞒着蔡淑跟琵琶老师请假了。二十分钟后,她打车到了璃院。
院子是位于京桉创意园的大院,灰褐色工业风的门头上歪斜的挂着几个大灯笼,是过年时的装饰,到现在都没有摘下来。
花园应该是才修剪过,发出浓郁的青草味,祝宥吟踩着错落的地砖走进东侧有着巨大落地玻璃的屋子。
这是一个乐队工作室。
刚才推开门,翁莉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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